二桃杀三士

田开疆,公孙接,古冶子侍齐王,皆勇猛异常,但居功自傲,不讲礼仪。晏子视为祸患,建议景公杀之。景公担心武力无法制服,于是晏子让齐景公赏赐二桃,让他们论功而食。公孙接以曾搏击野猪和幼虎拿得一桃,田开疆曾引兵退敌亦拿一桃,古冶子陪景公渡河,曾斩鼋除怪,自持功高,拔剑而起。田开疆和公孙接说:“论勇论功,都比不上你,拿桃不让,是贪心,不敢自杀,是没勇气,因而都退还了桃子自杀。古冶子认为自己独生不仁,耻人以言,而夸其声,不义;不死无勇,也自杀了。

二桃杀三士,杀人的不是桃而是尊严。​

貌似古人很傻,为了一个桃子而牺牲生命实在不值。然而,二桃杀三士的事情,如今也在天天上演,弄一个什么奖、评一个什么职称、选一个什么先进,把人玩的团团转。

然而​二桃杀三士只对士有作用,对于躺平的小白兔没什么用。

“二桃杀三士”被有心人称为历史上三大阳谋之一,讲的是齐国名臣晏婴(晏子),巧设奇计,用两枚桃子就除去了公孙捷、田开疆、古冶子这三位齐国勇士,整个过程离奇血腥,杀人于无形,让人叹为观止。

但看完之后,难免心生疑窦:晏子除掉有功于国于君的“齐邦三杰”,动机真的是因为私怨?区区两枚桃子,就能杀掉三位力拔千钧的勇士,是否天方夜谭?

今天我们就来一一剖析,这件两千五百多年前,由两枚桃子引发的血案。

一、晏子因私怨杀人?

“二桃杀三士”的故事最早见于《晏子春秋》:“公孙接、田开疆、古冶子事景公,以勇力搏虎闻。晏子过而趋,三子者不起。”为此,晏婴向齐景公进谏道:“今君之蓄勇力之士也,上无君臣之义,下无长率之伦,内不以禁暴,外不可威敌,此危国之器也,不若去之。”遂和齐景公商定赐三士二桃,论功食桃,引三人相争内斗,最后纷纷自刎。

在《东周列国传》 《喻世明言》中,也记载了三人挟功恃勇、简慢公卿,视君臣如同草木,景公面前,尝以尔我相称,对晏婴也多有恶语相加。但并未明确提及晏婴是为泄私愤,谗言陷害。

从晏婴生平来看,不管是崔杼评价:“(晏子)民之望也,舍之得民”;还是两度婉拒景公的封赏(一次是六十余城、一次是翻新旧宅);还是出使楚国,面对三次侮辱,晏婴都冷静沉着,巧妙应对,时刻以齐国国格和国威为先,晏婴都不像是个泄一己私愤而妄杀国之大将的人。

而对于晏婴的品行功绩,世人也赞誉有加:孔子“救民百姓而不夸,行补三君而不有,晏子果君子也”;太史公“假令晏子而在,余虽为之执鞭,所忻慕焉”;苏轼“贤哉晏平仲,事君不以私”。

所以说晏子因私怨杀人是站不住脚的。即便有,也是表因,结合当时史实背景,除去公孙接、田开疆、古冶子的真实动机,非是“为私”而是“为公”:

一、居功自傲、日益骄横、藐视皇权,历史上这类臣子大多都难善终;

二、三人意气相投,约为兄弟,时常一起出入,武将抱团,在任何朝代都是取死之道;

三、当时田氏一族用大斗借出,小斗收进的方法邀买民心,厚施得众,势大难制,已伏移国之兆。“由此田氏得齐众心,宗族益彊,民思田氏”。晏婴深感忧虑,对叔向说:“齐政卒归田氏。田氏虽无大德,以公权私,有德於民,民爱之。”为此晏婴曾数次进谏景公,采取措施防范田氏,但收效甚微。而三人之中田开疆又属于田氏宗族,其余两人与其交好,如果一旦倒向田氏,怕不是下一个南宫长万。

所以,“二桃杀三士”的真实动机,纯粹是出于稳固统治的政治目的,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。没有桃子,还会有栗子、李子….国家利益目前,不管是勇猛无双、万人难敌,还是于国于民,大有功勋,威胁到皇权统治,那就容不得你。历史上这样的例子还少吗?

二、“二桃杀三士”是否荒诞?

以现代人的思维来看,当然荒诞。但如果放到当时的时代背景下,可能性是存在的。

“不受桃,是无勇也”,这也是公孙接的原话,也间接代表了三人的观念。争的不是桃,是功劳、是荣誉、是君主的认可,也是士族勇者的尊严。

春秋那个时代,荣誉重过安全,责任重过生命。青史之中,为荣誉、信念而死的人比比皆是。所以没必要纠结桃子的事,放到现在,将桃子换成升职名额、职称,一样争得“满面桃花”。

而且真正厉害的哪里是桃子,是人心。

晏婴算准了人心,摸准了三人性情,“皆力攻勍敌之人也,无长幼之礼”,不知谦让,必然内斗相争。那为啥是两个桃子,而不是一个呢?这涉及人的心理,一个桃子证明的是谁最好,两个桃子证明的是谁最差。单独的羞辱比单独的奖赏,更为致命。对三个以勇武自傲的人,如何受得了这份屈辱呢。

这就好像公司发项目奖金,一个人表现最出色,独得奖金,其他人心里羡慕嫉妒,还能抱团安慰。可如果所有人都有,就一个人没有,换做是你,会不会心态炸裂?

所以当使者把桃子送到后,公孙捷、田开疆相继夸功,拿走桃子。一个没有的古冶子大动肝火:“我下河行进九里,斩杀大鳖,救下了国君,论功劳,你们俩能有我大吗?还不把桃子放下!”说完拔剑而起。公孙捷、田开疆道:“功劳勇猛都不及你,还贪婪不知谦让,活着还谈何勇武?”羞愧自刎。古冶子见此情形,说:“二子死之,冶独生之,不仁;耻人以言,而夸其声,不义;恨乎所行,不死,无勇”,言罢也自尽了。

“二桃杀三士”,杀人的从来不是桃子,而是那时古人心中的争、贪、耻、义,是今天渐行渐远的舍生取义、君子之风。

或许晏婴当时也只想借此计,分化离间三人,却不想三人重义重节至此,这也是一种“失算”罢。

最后借用一位网友的话:晏子洞悉人心、一击致命的精巧谋略值得借鉴;三士的冲动莽撞和有勇无谋,当引以为戒;而三士的这种为荣誉而死的气节,事实上也值得肯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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